TheCrimson

flights of fancy.
来者犹可追.

【深呼晰】月海


*双性转预警 是百合是百合是百合噢

*私设ooc

*几乎没有现实的半现实 双方单身 时间线重设

*带点童话 大概是很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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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里是这样讲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很深很深的海底,住着一条小美人鱼。

    她拥有海藻一般的长发,溢光的肌肤,以及闪光的、深蓝色的尾鳍。

    以及,比海水和月光交织成的丝绸,更柔软、更轻盈、更纯粹的歌声。

    在一个月圆之夜,她浮上水面,轻声哼唱。

    人鱼的歌声是有魔力的。它不绝如缕,绵绵地漫延,比泉流更幽远,比长风更蜿蜒。连远方的夜莺也能听见,并且停下它原本足够婉转的歌声,屏息凝神地侧耳倾听。万籁俱寂。

    这时候月光凝滞,海水掀涌。像两条绸带,从各自的一头缠绕,糅合,流转,汇聚成一片月海。

    每一缕海水,都渗透出月的皎洁。每一寸月光,都被深蓝的海水包裹,甚至能泛起白浪。

    当然这一切只有小美人鱼能看到。

    她在月海里看到另外一条人鱼。

    她拥有云海一般的长发,皓白的肌肤,以及明媚的,银白色的尾鳍。

    以及,比海水和月光交织成的丝绸,更柔软、更轻盈、更纯粹的歌声。

    原来月光是平行世界里的另外一片海洋。

    她们彼此寻找了好久,终于遇到啦。”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鱼吗?”

    “你相信的话,就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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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显然是骗小孩子的善意谎话。

    我们的世界上,不存在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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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月海倒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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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深十六岁还隐姓埋名在用“卡布叻”这个名字唱歌的时候,连续一年几乎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

    并不刺眼的白光、并不呛人的海水、并不惊艳的旋律。

    还有一个人。

    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也看不清她的样子。

    周深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用“她”这个代词,因为梦里的轮廓,更像一条巨大的鱼的形状。可是她的潜意识告诉她,那是一位女子。

    她独独说了一句话。

    她的声音……简直没有办法描述的迷人——大提琴、低音贝斯都不够比喻。像指隙的沙砾,也像风沉入海底。低沉、静谧、温润、带有颗粒感,是Phantom of the Opera,是The Sound of Silence。

    万千形容她却有一个不敢说的一个词。

    诱惑。

    那个人说:“我来了。”

    每次那个人一出声,她都几乎惊醒。有的时候真的醒来,心脏跳动的频率那么不规则,呼吸的声音和空气撞击鼻腔的触感在夜里清晰得可怕,碎发被汗浸湿贴在自己的脸颊。仿佛刚刚经历的是一场噩梦。

    周深觉得自己再不把梦里的旋律录出来自己会被逼疯,因为它开始无时无刻萦绕在她的脑海、耳畔。她有时甚至觉得眼前都是那段旋律的色彩。水彩颜料的轻盈笔触,没有固定的颜色和形状,似液体又像轻纱,时而流动,时而蒙翳。

    她简易地录制了一段吟唱demo,发给词曲老师。她说这是一个海和鱼的故事。

    于是那首歌叫《大鱼》。

    她没有想到自己梦里看似不惊艳的旋律,从梦里移植到现实中,是仙音一般的存在。

    她几乎描述了梦里的一切,只是匿去了自己的存在,隐瞒了自己的心悸。

    ——她爱上了自己梦里的女孩。



    《大鱼》发布不久就在网络掀起热浪。

    她收获到翻江倒海的评论,几乎都是沉醉和赞美。卡布叻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天仙的存在。

    她有一丝不适应,涵盖着受宠若惊和自我怀疑。她想她不过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而已,平庸得很,哪里就值得这么多喜爱。同时也惧怕,怕经历过热潮,就无法忍受繁华落尽后,始终孤身一人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唱歌的机会并不多,什么不妨不妨来日方长,在她看来能唱一日且一日,唱一天,少一天。

    父母不支持她唱歌这件事。贫穷人家的孩子,做什么事情都以经济优先考虑。

    留学、乌克兰、牙医,一整套行程,迅速得让她毛骨悚然;俄语、试卷、深夜,她曾经无法想象的痛苦,正一寸一寸地侵袭。

    疼痛,眼睛、大脑、指节;模糊,视线、记忆、自我。

    她每一天都在强忍点开卡布叻的主页的欲望。

    可是手指不受大脑控制的。

    她本想查阅单词,却碰到了图标。

    私信提示音划破寂黑的夜。三下都划不到底的话,情深意切好比彩笺兼尺素。

    “我很喜欢你的声音,很难得,很干净,很纯粹,很空灵。希望你能一直唱下去。”

    以这句话作为结尾。

    周深直接掉了眼泪。

    她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任性。她要唱歌要去学音乐——不管求学有多艰难,也不管父母的反对。

    她只想要对得起自己。

    那一条私信留言,是她自我的底气。

    哪怕她不知道,它,来自于在青歌赛上崭露头角,已经小有名气的歌手,王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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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声入人心》这个节目的邀请,是在十年后了。

    十年,足够让卡布成为周深,这其中的故事同时也足够让一位少女说上一辈子。

    万幸的是,她是周深。

    王晰第一次见周深的时候,周深穿着球鞋、白衬衫、牛仔裤录制第一场节目。她以为她是一名高中生,干净而未经世事,甚至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直到她开口唱了《大鱼》,她才意识到并且笃定周深是她十年前心仪的声音的主人。

    若是别人告诉她,她绝不敢相信周深稚嫩外表下的成熟,甚至近乎于沧桑的孤独和悲伤。可那是周深亲口,一字一句,带着思考讲出来的。竟不违和。她讲述的时候平静极了,刻意压制绘声绘色的本能,把悲伤的成分缩到最小,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她是历尽了世界,却依然以纯粹的热爱面对世界的周深。

    于是王晰固执己见地认为,眼睛并不是一个人的心灵写照——声音才是。

    而当然,那也是在她注视周深双眼之前的想法。

    摄像头前云淡风轻的讲述其实并不代表释然。

    周深铭记着每一份感谢,也忘不掉每一寸苦楚。她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出糗,都在她身上又狠又重地打下烙印。

    王晰对她的微表情变化察觉得敏锐。她每每陷入无助和恐慌,她都会在她身后,接住坠落的她。有时是一个怀抱,有时是一句低语,有时只是无言相对。

    王晰尽可能地想多帮助她。她在节目中对她的袒护和偏爱过于明显。

    不仅仅是采访里毫不吝啬的赞美和拼死拼活都要把周深选到自己队里的劲儿。

    你知道王晰过分成什么样吗?

    周深苦恼唱不好《花样年华》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说你感觉不到心跳,就唱不好。

    尽管她自己清楚自己没有达到能够演绎好的标准,但是第一次被王晰用这样的语气评价,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了。”

    周深一惊。

    左胸传来一阵剧烈的振动。

    “目光炽热闪烁。”

    她的声音像滚烫的火焰。

    她强迫她与她对视。狂乱越难掌握。

    周深不能躲避,只能任由心脏被灼烧。她强制性地让自己深呼吸,压平心跳,准备起口唱属于自己的歌词。

    “不要怕。”

    她揽过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边。

    “不要怕心跳。把心跳唱出来,不要怕。”

    周深的声音出口就颤抖了。她脑海里回旋的竟然不是音乐,而是她。她的声音。

    可是她惊奇地发现自己不像以为的那样慌乱——或许是因为这个感受十年前就已提前预演。她并没有试图挣脱王晰魅影般的笼罩,但她让音乐声撞进脑海,让王晰和音乐交融,注入自己的生命。

    所有顾虑都停在高潮前的空拍。

    周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光斑、云影。她从现实中抽身,在几乎要昏迷的状态下,近乎完美地完成了《花样年华》。全情。

    王晰在音乐结束的三秒后,用力地鼓掌。为极致的美。

    知己和心心相惜,真的难得得可怕。

    也绝美得可怕。


    她们住在一个宿舍。王晰就不时逗她:“来姐这儿玩。”

    于是周深踢踏着拖鞋小心翼翼地坐到她床边。

    王晰一股轻熟的气质,疼人的时候是姐姐,可玩起来却又只有小孩子的幼稚。她让周深盘腿坐在她的床上,自己打着手电筒和镜子给她上妆。

    周深佯装闭目偷偷眯出一条缝看她,她的小拇指上了一层透明的海蓝色甲漆,澄澈至极。她的发梢、她金属质感的项链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她从后颈散发出的香水味,像是雪山融水,漂浮着一株完整的玫瑰。

    她不知道自己被化成了什么模样,但是她一定是给她认真化了的,绝不是玩笑。

    她从那一天起又开始做梦,梦见那条大鱼遨游在她身旁。她看清晰了,那其实是一条鲸鱼。她带她穿过一个黄色大门,飞到高处,用看不清印花的便签纸写愿望,揉成很小很小的一团扔到红屋顶上,等待纸团被鸽子吃掉。她急得满头大汗,想不出任何一个愿望。

    于是她不受控地醒了,刚好到了起床的时间。王晰熟练地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头,说了声早安。

    她一头混乱的思绪不敢理清——冥冥之中她就是知道了王晰和鲸鱼的身份重叠,可她不敢确认,显然也不知为何她会以鲸鱼的模样出现在她的梦中,尤其是十年前。

    晰姐……她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女低音。在这个低音稀缺且不被重视的环境下,她走到这里,也着实不容易。她……和鲸鱼,真的很相似。我……也真的很想很想,和她一起,唱一首歌。唱不止一首歌。

    唱过眼云烟,唱似水流年,唱我只在乎你。

    不过梦里,都是她来照顾鲸鱼,现实却好像相反,总是王晰在不断地帮助她。

    她不服气地想我喜欢你可不比你喜欢我要少。然后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胡思乱想,一件衣服穿了十分钟。

    窗外有一只鸽子在咕咕叫。她转头望过去,那怂货扑棱棱棱飞走了。


    录制的间隙,她们去看了海。

    两个人浸在海水里,空气中弥漫着咸腥的味道。风很飒,像是偷来的秋天。

    王晰忽然就开口说,深深我们是一定要二重唱的。那时候就唱《月弯弯》怎么样?

    周深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了好。过了两秒意识到奇怪,又补上一句疑问。

    “你在夕阳下在海里,怎么就联想到的要唱月亮?”

    “嗯?不知道。”王晰本来也只是脱口而出。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这句问得真像‘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

    周深显然被撩到,不甘表露,心里别扭地想既然你都听出来了,还说不知道。

    “那好吧,”王晰一副妥协的语气,嘴角却藏不住朝阳生长一般疯狂的上扬,“因为我喜欢你咯。”

    坦然得要命。

    周深静了两秒,心跳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地加成渐强的鼓点。她想她的大脑要炸了。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梦里。光、海、她。

    还有心悸。

    她把脸埋进海水。

    长发铺散开来。她的发丝很细,又很软,在海水的浮力和水流的涌动将一头长发托起,晕绕在脸庞,像一团墨色云雾,轻盈,不知是在漂流还是飘荡。

    王晰也沉入水里,新烫的卷发丝丝缕缕,缓缓地,缓缓地悬浮、上升、缠绕,海藻一般。她穿过海水的阻力抓住周深的手臂,强迫自己在水下睁开眼睛。想象中的辛辣和酸痛并没有袭击角膜。海水很清,蓝却很深,周遭一片寂静,有珊瑚和鱼,五色斑斓。她却毫不吝啬地将目光锁在她的脸——她紧闭的眼睛,她眼角的泪痣,她被海水染成浅蓝的肌肤,她的鼻梁,她的唇瓣。

    她抓着周深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紧紧贴合。两个人的长发翻涌在一起,云雾打散海藻的丝缕,海藻从云雾的缝隙蔓延生长,交融糅合。王晰的另一只手穿过发丝,托住周深的脸,不轻不重地吻上。

    周深猛地睁开眼睛,想说些什么,嘴边却只吐出一个气泡。舌尖是咸涩又微苦的海水,以及她的唇、齿、舌。她倒是甜的,却不是甜品的糖精——她是那晚的香水,无人区玫瑰。奇异而馥郁,清冷而霸气,连甜里都要带着刺。她是不会化的硬糖。

    她无法挣脱,只好去看她的眼睛。她看到她的目光,不移,而且坚定,比燃烧的夕阳还要灼热,仿佛每一秒都在用最低沉最深情的声音无数次地讲她的名字。

    “深深。”

    她快要溺亡。

    两个人终于浮上水面的时候天色已经近乎全然黯了。

    海风有一些冷。因为是夜晚,海水裹挟了岸上的温度,反而温热。

    周深已经不敢再直视王晰的眼睛,飘渺着目光假装看月亮。王晰倒是觉得有趣,在她泪痣的位置又轻吻了一下。

    渐渐地就回到了岸上,她们起身,因为头皮的零星刺痛而一颤。

    头发缠在了一起,废了好大气力才分开。

    气氛是令人尴尬的静默,可是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一份亲密的与众不同。

    周深先绷不了笑起来,笑声分明清朗,拍着手屈下身蹲在海滩上,海水还不免触到赤足惹起她敏感的回缩,没反应过来肩膀又被环着揽上。王晰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用干咳掩盖,随即无声地注视着她浅笑。





——————

    王晰的梦里曾经出现过一只海妖。

    不是人鱼,而是塞壬。

    一只不邪不妖,沉默的塞壬。她拥有世间可以存在的最美的声音——可以完成一切神圣和一切罪恶的声音。可她没有一般塞壬的自信,甚至可以说自卑——因为她对自己的同类、对魔歌有天然的抗拒。

    于是她向她游去,驱走她身旁的其他塞壬。她不与她们为伍,所以她只想称她为“那只海妖”。

    当那只海妖为她的尾鳍疗伤时,王晰才意识到,自己在梦里是一条鲸鱼。

    海妖为她唱歌——没有任何企图地吟唱。即便是这样,歌声仍然有魔力,或者说更无瑕,像云海与浪煮的酒,像白天鹅羽毛的绒,像琉璃剔透。

    王晰听到《大鱼》的时候,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那只海妖唱给她的旋律。

    她没有办法不第一个站起来和周深握手,没有办法不有意无意地去占有她,把她环在自己身边。

——————



怎么还

你在我生命留下的遗憾

都怪我们不勇敢

等不到圆满 

月光把这些年 染得那么蓝

月弯弯 痛得心碎了一半

回头望 人世无常

只剩当初信仰

现在曲终人散场

相约在 老地方

    舞台是透明的蓝色。

    二重唱的歌声交织成了一片月海。

    月光凝滞,海水掀涌。像两条绸带,从各自的一头缠绕,糅合,流转,汇聚。

    每一缕海水,都渗透出月的皎洁。每一寸月光,都被深蓝的海水包裹,甚至能泛起白浪。

    当然这一切只有王晰和周深能看到。

    唱这首歌的那一天不是月弯弯,而是满月。

    一切倒流回梦境,那个老地方。

    那些蓝色的岁月,是没有你的时光。

    那现在,让我和你,一起等圆满吧。



——————

    其实传说总有那么些不真实——人鱼可不是月海形成的必然要求。

    因为海妖和鲸鱼同样可以。

    歌声也不是月海出现的唯一条件。

    因为还有爱情。



    海妖和鲸鱼将两片海洋,融入对方。

    往后相依,寒意远驱,再无分离。








fin.




【开头的童话句式模仿黄执中《沉默的美人鱼》,仿得比较蹩脚啦

【海妖和鲸鱼的故事可以看作前世今生

【月弯弯歌词的倒放是想要照应“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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